時間就這麽過著，大三的期末也就這麽來了。終於解決完最後一門，宿舍裏就開始劈裏啪啦了。

因為，鄭越和季臨暑期就要開始實習了，原本就打算出去住，現在啊，也就差最後的行動了。他們這時候正熱火朝天地整理著東西呢。

“被褥什麽的我們就先不拖走了啊，說不定到時候還會回來住住呢。”鄭越一邊弄著東西，一邊說。

“唉，果然那句話說得沒錯啊！都說畢業遙遙無期，轉眼就各奔東西。”顧青野趴在椅子靠背上，搖著頭感嘆著。

鄭越放下手裏的東西，過來拍拍某人的肩膀，“老五你有時間來我們家玩兒啊，我做飯！”

“嗤，你做飯也就我能吃。”季臨在一旁不遺餘力地嘲笑，不過這也確實是實話，鄭越那手藝，一般人估計不敢嘗試。

顧青野大笑，然後，又突然笑不出來了。以後可能很少再能聽到這倆的鬥嘴聲了，一旦分開，以後就不可能天天都能見到。想想就覺得，很值得好好傷心一番。

“行了，我們走了啊。”東西基本都搬出去了，他們包了車在外面等著，季臨朝顧青野揮揮手。

明顯情緒稍許低落，顧青野癟嘴點頭，無力地擡起胳膊，勉強揮了揮。

他不禁覺得心裏怪難受的，以為自己如今的生活維持常態，至少短時期內是這樣，卻沒想到，世間的分離總是來得又快又突然。

時間從指縫溜走也感覺是分秒中的事情，那麽，他和男神呢，認識似乎很久了，這學期一過，邁入大四準畢業生的旅途，是不是，都已經一年了。

這麽久都沒有搞定大神什麽的，真的好著急！顧青野撓亂了自己一頭的雜毛。之前告白被拒絕，他都沒有勇氣再說了啊，好痛苦好痛苦……

正糾結著，電話聲直接給他從椅子上嚇到了坐到地上。顧青野扶著桌子爬起來，一邊揉著屁股，一邊接通電話。

“餵，誰啊。”由於註意力太集中，他根本沒有註意到來電顯示。而且，還揉著某個部位，嘶嘶倒吸著氣。

那邊的人並沒有說話，只能聽見細微的呼吸聲混雜著電流聲通過手機傳遞過來。

“嗯？”沒再接著揉，而是機智地拿下手機看屏幕，我靠！男神！“學長？”

“嗯，心情不好？”聶雲書原本也沒想打電話找他，不過，卻還是鬼使神差得撥通了。

顧青野抱著電話，坐會了椅子上，雖然屁股還是麻麻得疼，“有點，鄭越和季臨搬出去了。”

然後拿過桌上季臨丟給自己的原來他去游戲城抓來的娃娃，揉捏著虐待它，“本來四個人的，現在就剩兩個了，而且，方禹他保研，可能暑假過後也要回家去住，我就一個人在宿舍了。”一個人什麽的，聽起來就可憐極了。

“怕孤單？”斟酌了一下字句，聶雲書問。

“可能吧，好久沒有一個人住了，更多的應該是不習慣。”感覺就像是一直都有的東西，突然就沒了一樣，特別悵然若失。

聶雲書捏著手裏助理剛送來的文件，沈默半晌，“那，要不要過來跟我一起？”

什麽？愕然中的顧青野瞳孔放大，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。跟……跟……跟男神住？！那自己的血槽會不會每天都處於待補血狀態啊，而且還說不定會不定時死翹翹……

“嗯？”沒等到想要的回答，聶雲書詢問。

“那什麽，我還要在學校看書的，對，看書！”也不一個最後一句是說給男神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。

講真啊，和男神一起住什麽的雖然有著自尋死路的危險，但是，還是非常有誘惑力的啊！誘惑指數百分之百，不，百分之一千！

雖然猜到他不會同意，不過，聽到這個回答，聶雲書看著文件的手還是頓了頓，用什麽借口不好，非要用這麽蹩腳的臺詞。微不可覺得輕笑了下，而後回，“嗯，行，那你暫時還是在宿舍吧，好好讀書。”

“嗯嗯嗯，我會的。”不對啊，最後這句聽著有點耳熟，顧青野想了好半天，終於靈光一現，想起來了。好像是自己跟男神告白那天他回自己的話吧……那麽值得好好記住的悲傷時刻，自己竟然差點兒忘了！

“那暑假不打算回家了？”這人挺喜歡回家待著的，好像逮著空閑時間都會回家。

顧青野好好思考了下，然後回答，“應該還是會回去的吧，不過應該不會待很久。”不回去堅決不行啊！包吃包住還包洗衣服什麽的不能再舒爽，怎麽能放過，再短也得在家待幾天。

“什麽時候？”

這個顧青野倒沒仔細想過，現在學校看一段時間的書，然後快開學了再回家一趟，“唔，可能晚一點吧。”

“好，到時候提前通知我。”

通知男神？“學長你要送我麽？”上次學長也送自己去車站了的，不會這次又送自己吧。

聶雲書看完文件，放在一邊，“嗯，送你回去。”

“為，為什麽？”好像總是覺得，男神對自己，跟一般人不一樣，但又不知道是哪裏不一樣。雖然他經常後知後覺，但是，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。男神是知道自己喜歡他的，原來可能是當自己是玩笑話，那現在呢？這樣子的相處，又代表什麽呢？

顧青野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了，看不懂男神，也看不懂他們兩人，這種說不上來的關系。

“顧青野。”還是他喜歡的聲音，也是他喜歡的人，在那個人口裏，自己這樣普通的名字，似乎也變得婉轉起來了，多了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。

“嗯？怎麽啦？”趴在桌子上，顧青野等著後話。

“你當初的話，還算不算數？”一字一句，語氣裏滿是認真，熨燙在顧青野的心上，仿佛，烙出了一朵花，不痛不癢，卻撩得人心裏發燙。

當初的話……是指哪一句？

顧青野慢慢坐直身子，“是哪一句？”試探性地問出。會不會是，自己以為的，那一句呢？

眸色幽深，看著某個地方，又或者是什麽都沒有看，聶雲書神情專註，緩緩啟唇，“你喜歡我，這句。”如果現在還作數的話……

某人笑了，眉間眼角都泛著絲絲光亮，就像是，星星墜落，灑在他的面容上。

“算，算數啊。”一直都，算數的。

聶雲書其實長久以來都不太明白愛情是種什麽樣的東西，總覺得，不過是一種觸不到又握不住的虛空，可能到頭來，不過一場夢境。

所以，當初忽略了很多，也錯失了很多。與顧青野的相處，他從未多想，也未曾細細探究過。不管是帶他去那些自己不曾帶過別人去的地方，還是刻意給他過生日，又或者是時不時想要聯絡，都以為，只是很正常的，朋友之間的互動。

可是，慢慢的，他開始不滿足於這些，甚至，想和他有更多相處的機會。想要，和他走得更近，不論是三次還是二次，都是這樣。

之前那次誤會，導致那人一直躲著自己，不肯與自己有太多交集，那個時候，他就覺察到自己的不對勁，莫名地焦躁，這情緒還被帶入了自己的工作，影響到了他的工作狀態。他這才發現不對，好像，事情發展有些出乎於他自己的預料。

或許，自己的這些不對，就是量變產生質變的結果，飛躍的來臨只是一瞬間的事情。

所以，聶雲書的決定下得很快，既然有些事情已經確定，那麽，就沒什麽可以猶豫的了。

“那，我們試試。”或許這樣就知道，我會對你更喜歡，還是……不，應該沒有其他，只有一種可能。這一瞬間，說出口的這一瞬間，似乎是篤定一般，聶雲書覺得撥開了眼前的雲霧，繚繞過後，便是一片清明。

顧青野頓住了，仔細看好像身體有些發抖，“你……你說什麽？”他想確認一遍，想確認這不是自己的幻想，確認說出這句話的，真的是那個人。

“我說，我們試試。”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，聶雲書又重覆了一遍。

顧青野覺得自己有點想哭，結果，他不但哭了，還說了出來，“學長，嗚嗚嗚，我想哭。”然後眼淚沒忍住，“學長～～～”哭得停不下來了。

電話那邊的聶雲書捏著手機，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，怎麽說哭就哭啊，而且，這種時候，不是應該……為什麽畫風突然變成了這樣……

“我現在來找你？”以免某人哭斷氣，看這趨勢，不是沒有可能啊。

“嗚嗚嗚，不要，我現在哭得好醜，不許過來，嗚嗚嗚……”捏著一團抽紙，顧青野在臉上搓著，下手十分狠。

聶雲書沒忍住笑意，直接笑出了聲，這個人啊。

“你怎麽還笑啊，人家都哭成這樣了。”不過某人不高興了，邊擦著淚邊啞著嗓子吐槽。

“好，我不笑，晚上去接你出來吃飯，你愛吃的烤魚。”聶雲書心情倒是不壞，成功將某人劃歸到自己的勢力範圍，接下來，就是圈養了吧。

顧青野已經停了下來，“好！我要吃兩大只！”聲音還是嗡嗡的，落在聶雲書耳朵裏，卻意外得有點可愛。

“吃多少只都可以。”順毛摸這件事，聶雲書已經無師自通了，“我工作了，快去洗個臉，不然一會兒眼睛會痛。”

某人乖乖“奧”了聲兒，順便還嘟囔著，“還不都是你害的。”

雖然聲音不大，不過聶雲書卻聽得清楚，笑了笑就掛了電話。

洗手間裏的顧青野沖完臉，對著面前的鏡子，拍拍臉。自己現在是和男神在一起了？真的在一起了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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